小时候常听爷爷说:“酒是我的命。”我不明白,因为那时我只有6岁。那时的爷爷总是酒不离手。坐在藤椅上摇来摇去,手中的酒也跟着晃来晃去;手执一杯酒,在院子里悠闲地步来步去,那背影就像是戏台上的武生。
在那时,据说爷爷酒量过人!方圆百里再无第二人!喝上数十杯,人不晃,脸不红,对手是个个醉倒在地。因此还多次获奖,常引以为自豪。从我记事起,爷爷就嗜酒如命。一日三餐,餐餐不离,有时深更半夜,还不忘喝上一杯。听奶奶说,有一年冬天,爷爷搂着我和大我8分钟的`姐姐(双胞姐妹)看好电视已经晚上10点多了,可他突然酒兴大发,寻遍酒瓶,无酒可喝,爷爷硬是一个人摸黑跑到离家五里外的商店买回了酒。尽管嘴已经冻紫了,脸上却还是洋溢着笑容,心里还是乐滋滋的。依稀的记忆中,爷爷饭前总是端着一杯白开水似的东西,先放在鼻子前闻一闻,陶醉似地把小杯放在嘴边轻轻地抿上一口,嘴巴就“吧嗒吧嗒”两声,回味一番,然后就一饮而尽。
于是,餐桌上总是有一个小杯放在爷爷的位置旁。我和姐姐很小也就养成了习惯,吃饭时争着帮爷爷摆酒杯拿酒瓶。有时候碰到家里的酒喝完了,奶奶就劝爷爷:“这餐就不喝了吧!”爷爷却说:“你们想要我的命啊?”然后,一把背起姐姐抱起我,乐呵呵地说:“走,陪爷爷买酒去。”我们也很乐意,因为爷爷买酒时总会给我们买一点我们喜欢的零食。我们也成为了爷爷的“忠臣”,爷孙三人行,从不背叛。那时我十分肯定地认为:这个酒一定很好喝。姐姐却说:“那是大人喝的,小人不能喝。”可我不信。于是一个念头在我心中破土而出:我要尝一尝。
我倒了一小杯,轻轻地闻了一下,一股刺鼻的气味冲到我鼻子里,但香香的,好像特别好闻。我不禁又闻了一下,真的有飘飘欲仙的感觉,怪不得爷爷餐餐都要享受一番这玩意儿!原来它这么香!味道肯定不错。我端起杯子,学着爷爷的样子,将其一饮而尽。突然,一种难言的滋味充满嘴巴、喉咙,同时一团熊熊烈火一直燃烧到肚子。我害怕!我心跳也突地加快,好像心要从胸中跳出来。接着眼前一片漆黑……睁开眼时,我躺在爷爷怀里。爷爷怔怔地看着我,似乎很着急的样子,泪水无声地滑下,落到我的脸上……
从此以后,我再也没有见爷爷喝过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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